那阵风温柔地拂过龙的面颊,伴随着草木的清新和雨后尘香。每当这阵风降临龙的领地,它便觉得是母亲来看它了。
它望着那方天空。
天蓝得如同铺上去的一般,没有一丝杂色。
它伸出手想触碰天空的边缘,却又感觉那块蓝天沉重地像要倒下来压垮它。
在这漫长的日子里,树牢的绿色是它世界里唯一的异彩。这座牢笼囚困着它也慰藉着它。
被囚禁的时间久远到快要被遗忘。上一次自由地翱翔在天空的感觉它也要记不清了。
来到这儿之前,母亲将它的五根肋骨折断削成利器,用草的精血浇灌了器芯并告诉它:这五把利器合一后足以斩断你身上的镣铐。但是,你的使命就是待在这座牢笼里,永生永世。哪怕天地陷落,大海倒灌,世间无物,你也要留在这里。
无视它眼眸中的错愕和惊慌,母亲接着说:我将在你身上种下叁种禁制。因为虽然母亲相信你绝不会违背我的命令,但是作为至高的存在,无数人会觊觎你、忌惮你。这叁道禁制便用来保护你免受旁人侵扰。
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。
只要叁禁不破,你将永远没有弱点。
禁制写进身体时,巨疼让龙昏厥。待它苏醒,它再也没见过母亲。
数以万年的禁戒生活,只有草曾经来看过它几次。草将一粒草籽送给它说道:“这是世界上最绚烂的花种。你的世界天生没有颜色,只有它能让你感受到一抹色彩。”
草没有骗它。
树脱胎的那一刻,它的世界终于有了颜色。与此同时,它知道了一个残酷的真相:母亲没有陨落。她只是不想再见它了。
“你是母亲最不喜欢的孩子。”
草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。它本性纯善,极易和万物共情,这一次却对龙没有丝毫怜悯。记住网站不丢失:p o18.l iv e
“母亲不想见你,她托我把树送过来,因为树需要你的力量。”
二神将目光都投向了树。
这孩子蜷缩成一团,在四溢的灵光中安详地睡着。
龙没有因为草的话心绪波动。
它已丧失了动情的能力,否则怎扛过万年的孤寂。
“我们为它起个名字。这孩子马上要进叁界轮回了。”草墨绿色的瞳仁静静地看着龙。
龙摇了摇头说道:“这是母亲才能做的事。”
草的头发已经开始消散成灵力粒子。它正在完成生命最后的任务。
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吹散那些幽绿的光点。
“树诞生的那一刻,母亲去世了。你放心,因为树她走得很舒心很快乐。她笑了。”
籍宵从未笑过。所以她笑了这叁个字像一记重拳砸得龙一时发蒙。
龙身上的禁制明灭了几下,代表着它出现了不该有的情绪。在禁制的作用下,这点情绪立刻消失殆尽。
龙开始端详起树,思考着给它起什么名字。
草勾起手指在树光洁稚嫩的小脸上滑动着。
“叁界轮回,这孩子注定逃不过一个命字。”
在草的逗弄下,树醒过来睁开双眸。
初次感受到色彩的龙被这双眼睛深深震撼。
它蕴含了世间所有的绚丽色彩,好像所有的美好都将被这双眼睛目睹记录。
龙无法说清楚这些颜色叫什么。但它深知,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。
而这种爱,它没得到过哪怕一丝一毫。
“万华、命。”
注定要体验无数次人生轮回的树,它的生命会和它眼中的色彩一般华丽绚烂。
而龙的生命就像它自己的名字,无论一开始得到了多少,到最后都将归一、虚无。
天演一。
龙细细地体味着自己的名。它在心里默念了数百次,看着草几近消散、愈来愈远的背影良久未动。
它又开始了漫长的岁月。它的生命没有目的地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母亲交给它的任务。直到有一天,一切都被打破了。
神明从梦中睁开了眼睛。
为了减少神力失控,它强迫自己做梦。这一次,它梦见了遥远到几乎忘却的记忆。
当视线开始聚焦,女人盘坐的身影清晰起来。不知为何,奇怪的想法也陡然浮现。
它知道这就是造成它失控的罪魁祸首。
她改变了它数以万年没有变化的生命,改变了被母亲强行固定下的轨迹。
甚至连叁道禁制的顺序都弄乱了。她直接越过了第一道破坏了第二道,导致它的身体出现更严重的问题。
人因情生欲。
母亲考虑到这一点,第一道无情制直接将他的七情拔除,与之对应,情制被破,他的神力将大幅消减。第二道欲制则对应神骨。神骨是使用神力的关键,没有神骨就几乎无法控制神力。
第一道被破才有可能会被破除第二道。母亲是这样考虑的。
怎能想到,如今顺序被反过来,这就导致他现在无法控制磅礴的神力,只能任由它们肆虐。他用尽办法才把神力肆虐的范围暂时控制在了树牢,却不是长久的办法,因为这棵巨树迟早有一天会无法承载他失控的力量。
作为神,他深知自己的责任与义务。数以万年,他日日夜夜重复着这些事。
神骨已碎,就算找回遗失的五把神剑,用五根肋骨修复骨骼也无法恢复如初。当禁制破除的那一刻,他就已不配再拥有这份至高无上的力量。
为了完成母亲的嘱托,唯有舍弃神力这个办法才能让叁界免除来自他的灾厄。
所以,他需要动情。
用情制最大限度的削减力量,再找一个有能力结束他残躯生命的人。
可是情到底是什么?母亲没有教过他。
没有人爱过他,他亦无爱过人。正因如此,在看见这只妖的那一刻他产生了奇怪的念头。
她似乎拥有着许多感情。
他记得多年前她吻向他的那一刻,眼里的情绪复杂地就像命璀璨的眼睛。
一只满口大爱大义的妖,会否令他动情?而因为她产生感情,这样也符合情欲二制的顺序,符合母亲的安排吧。
爱究竟是什么滋味儿?
被爱又是什么感觉?
想知道……想、知道……
欲制的松动令这位天地亘古之神诞生了渴望。有了渴望,神身体的欲念便鲜明起来,排山倒海般涌向他。
无需开口神就可以向凡人传递思想。女妖接收到神的示下,站起身来将裙下的里裤褪去。
她眼里没有多余的情感,可在两人马上就要连接的那一刻,她眼睛里闪过动摇。
她默默地看向神明。
如果不是他主动传递出意愿,他这样瘫在地上任她摆布的模样真像她要强迫他。
他怎么想通的?是什么促使他做出这样决定?
雾守了神明五十五个日夜。无论情毒怎么侵蚀他的身体,他都没有妥协,在此之前,他则如此度过了接近五千天……
一点点将热物纳进体内。久未使用过的肉壁带着酸楚和涩痛艰难地接纳着。
在完成连接的这一刻,雾又看了看神的表情。
那个表情和此时凝滞在树井中的星空一样空寂。
这次交合,雾迫切地想早点完成。
因为没有产生过异样的念想,她从这次性爱中感受不到任何征服和占有的满足感。
她没有把神当作男人看待。尽管他拥有雄性的一切特征——男gen火热又巨大,长相绝无仅有的雄丽,身型完美到极致。
可是她对他没有感觉。
不知无情地抬升了多少次,一股滚烫的热流射进了体内。
神体内积累的情毒太多,一次并不见效。雾强忍着不适和急躁又为其解了叁次,直到下腹犹如火石在坠,方停止。
“你的毒太重,进入我体内后我需要调动灵气运化。往后每隔四日我会来为你解一次毒。”
说罢,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巨树天坑。
她走得急不可耐。因为这些情毒再加上龙本身具有的催Yin体液深深激发了她身体的躁动。
天演一缓解不了只会加重。加之和他做完全没有体验,雾内心的饥渴越来越重,几乎快要把她逼疯。
她甚至想过去树上村随便找个愿意的男人解决。
雾下树的步伐愈来愈快,到后来几乎是攀几步就放开双手,任自己下坠一二里,再冒着巨大的风险抓住树干,完全拿自己的命当儿戏。
她受不了了。
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村落。雾瞄准一个逛夜市的男人,手和脚几乎要动起来了,她却硬生生地止住。
果然,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。她过不去心里的关。
完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,她压根做不到。
雾在暗角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,好让自己能清醒些。
几个眨眼,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出现在脑海。
如果是要解决她的生理需求,或许他会愿意。比较其他陌生人,她也更能接受他。
雾从高台一跃而下,任凭自己下坠,在快接近树底时险险抱住了树干。
和他约好了十天,如今快两个月过去了,他……还会在吗?
雾叁步并两步在林间疾驰。
快抵达燕子的小院时,她透过镂空的篱笆院墙,借着昏黄的光线看见了此时完全占据她思维的男人。
在收衣服吗?是啊,后半夜要降霜,再不收就来不及了。
径直奔到院墙外,雾一个跃身翻了进去,腿一软跪到地上。
不速之客的闯入令燕稷登时警铃大作。
他想都没想丢下衣物就要去护着燕子的屋子。仓皇回头间,他才发现那人身型十分熟悉。
他停下跛脚的步子,定看了两眼。待他确定到那是雾时,惊喜立刻冲走了理智。
他赶紧走过去,却被爬起来的雾撞了个踉跄。
那个又瘦了几分的女人钳着他的肩,一双眼睛发着古怪的光。她盯着他就像看翘首以盼了许久的猎物。
“燕玉声,你愿不愿意给我?”
她的声音好沙哑,就像破了洞的风箱,需要他非常仔细地去辨听。
她喊了他的字,只有她情绪非常热烈时才会这样喊。
而且他怎么听不太懂?
“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用花……”
雾从怀里捏出那本皱巴巴的花小簿朝他胸前顶。
“这一本,你给我一夜好不好?”
这一句直白太多了。燕稷的脸先是一白,下一刻就爆红起来。
“你、你在说什么?!”他怀疑她得了什么病,怎么胡言乱语的!
燕稷挣了两下,但他确实拗不过雾这个练武。
雾很吃惊地看着他,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。
“你你是不愿意吗?我…我还以为……”
雾的表情令燕稷十分生气。他难堪地扯着她控制他的胳膊,说道:“你以为什么?你看出我对你有意,所以你现在想要男人了我就会答应你?”
雾眼睛眨得飞快。
她被欲望冲昏了头,完全没考虑到燕娃儿骨子里那份傲气。
他可以为了活命为了目的向别人卑躬屈膝,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却做不到奴颜讨巧。
雾自知自己太急了,如果换种方式一定不会把这事闹得这么难看。
“我承认我确实是这般想的。”事到如今,大方承认比狡辩强。“我……”雾猴急地抓了抓脸,她现在浑身发热发痒。“把你看轻了,是我对不住你。竟然用那种肮脏的想法想你。”
看她不停地抓挠自己,燕稷的气硬是消了两分。
他冷着面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视线关怀地不愿离开雾。
雾摇了摇头道:“说不得。”她通红着眼,视诊片刻,确定燕稷腿脚好转不少,摆手道:“我走了。这几日天冷下来,记得多用温热的水泡腿。”
这句话令燕稷立刻心软下来。
在外行走,有很多事不便说,很多难没法子解决。她定是遇见了难题,想到了他能解决才来的。
能想到他,对她来说何尝不是给出了一份信任和依赖?
“你、你是不是要去找别的男人?”
燕稷鬼使神差地拉住雾的衣袖。
天哪,自己在做什么?问这种话,还拉着她不让她走。
这和把自己送上去有什么分别?
燕稷懊恼地皱了下眉。
“或许吧。”雾说得不假。她必须找人把淫性缓解了。至于这人能不能找到,随缘。
燕稷气儿又不打一出来。
他气得胸口发闷、脑袋灌铅,眼睁睁看着雾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心扯出来。
“你是不是有过很多男人?”
为什么自己一直在纠结这种问题?而且问得时候还暗自咬着唇吃味。
“对。”雾诚实回答。
“所以谁都可以吗?”燕稷死死地盯着雾。他的眼睛一向带着邪和阴毒,如今死缠着追问淡化了这些特质,出现几分傻气和纯真。
雾咳了几声清嗓,“你是我现在的首选。”尽管如此声音里仍然溢出欲念。
她扭过头苦笑道:“不敢再看你了。刚才我脑子里已经幻想着把你剥光了。”
走出几步,她小腹快要被烧化了。
可恶的龙。
她心底咒骂,不知该去何方。
森林里光线很好,充斥着清透的月华。
突然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。
她很熟悉这个声音,转过身那人却不走了。
似乎下定决心,他又一瘸一拐开始走过来,来到她面前。
燕稷嘴唇张了张。一些话说不出口,最终化成吻如蝶翼轻轻落在雾的唇上。
被暗示到这个程度,木头人都该明白了。
燕稷很紧张,想着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。
和雾不同,他没有任何经验,不知道女子喜欢什么样的触碰。
他害怕雾觉得不舒服。
他蠢笨地不知如何是好,一只火热的手却火速地从他没有绑腰带的衣摆下游了进去,牢牢地扣在他腰窝上。
一开始不对劲儿,他权当是雾经验多,所以主动了些想引导他。直到雾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。
当氧气被掠夺,燕稷开始发昏站不稳时,他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办法了。
(嘻嘻,下一章吃肉哈。)